话未说完却哽咽不能语,潘月卿微皱起眉头:“您说您家里人都……?”

老婆子惨然一笑:“是我这老不死的骨头硬,所以我儿子媳妇孙子们才一个个都死了,我该死。我要死了,他们就能活过来就好了。”话语间的懊恼不加掩饰。

潘月卿:“这孩子……不是您的小孙子么?”看着之前的架势,她还以为这孩子就是这老婆婆的孙子呢。

“抱在我手里,就是我的小孙孙,就是没从我儿媳妇的肚子里生出来而已。”老婆子猛然咳出两三声,语气中充满了绝望:“我也保不住这娃娃太久了……”

“姑娘!您是慈悲菩萨!您救救他吧!这么小的一个娃娃,太可惜了。”老婆子仰起头,那深陷进去的眼窝里,仿佛充盈的不是泪而是这群魔乱舞一丝光辉的人性。潘月卿深吸一口气,看着怀里这孩子安静睡觉的模样,她终究点了点头郑重道:“我会保护他好好长大。”

老婆子朝着潘月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,在沧河的搀扶下站起身子来,抬手摸索着抚上孩子的面颊,笑得非常慈祥,她来回轻柔的摸了好几下才有些不舍得拄着拐杖准备离开,潘月卿抬眼看着苏若轻。

苏若轻:“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。”

“嗯……”潘月卿同意点了点头,微抬头目送着老婆子离去。

“只是粥棚是绝对不够的。”潘月卿想起那些衣衫褴褛的人,她将孩子交给沧河让她先送回驿站处,而后铺开纸提笔便极为认真写下一封信。苏若轻凑上前来:“你要跟洪公求助么?”

“不只是洪公,而是让行商之人捐衣物粮米,让各州筹集物资,重典虽好但支撑不了太久,这批人必须安抚下来,不然你我两家都要人头落地。”潘月卿扶着额头有些无奈,这种情况可比战场上的腹背受敌还要危险。腹背受敌也至少底下的将士们是中心的,如今只有他们这些外来的人,却要面临随时可能暴乱的百姓,还有前期草草处置下隐埋下的瘟疫苗头。

她明明这辈子只是想报复那些负过她的人,再好好做一个闺秀,怎么又把自己陷进这种进退两难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境地?

有些苦恼叹出一口气。

洛水掀开帘子朝着潘月卿道:“公子,枫相寺的那个大夫来了。”因为潘月卿在外都是男装,受潘月卿叮嘱,在人前她也一直是称呼为公子。潘月卿恰好将信封好,交给洛水示意她出去飞鸽传书。

潘月卿抬眼看了一眼依旧是一身白裳的李锗:“有事么?”

“外面的事,我看见了。”李锗平淡开口,他侧过头去,帘子缝隙看出正是老幼妇孺在接粥,每一个人接过一碗便在边上登记名字,潘月卿点了点头,抬眼依旧疑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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