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她身上,有苏海城的腰牌。”王伍小心掀开小姑娘的被褥,长了冻疮的手上,紧紧攥住一块腰牌,正是苏海守备曾录
潘月卿看着这腰牌,心下微颤,这个小女孩很大概率应该是苏海守备曾录的后人,虽然身上冻得厉害,但是很明显,女孩儿非常珍视这块牌子,甚至高过生命,否者不会死死攥在手里。
生和死的世界仅隔一条灰色的帘子。
拾光公事公办伸手探了探小姑娘肩上,摇了摇头:“不是。”
营帐外,姚宗奎的哭诉声却是不绝如缕,映入潘月卿的耳内显得非常刺耳。
“将军,老二当初是您在死人堆里捞出来的!也就是升一个小小守备,我也没有必要闹成这副样子啊!”说罢便是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:“多年跟随将军,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也不至于如此不懂事……”
苏靖看着姚宗奎的样子,有些不忍别过头去,姚宗奎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。可不管是什么人,纵容亲戚逼死他人都是不能原谅的!
“演够了吗?”潘月卿掀开帘子背着手,缓缓开口。
她太清楚舅舅了,对于一手带上来的人,苏靖其实很难很下心思来。可是眼下的情境也不容苏靖心软,这是人命,活生生悲屈而死的人命!她不能让锁岳城的兵士认定他们偏袒自己的兵,纵容行凶。
姚宗奎老脸上还挂着眼泪,潘月卿嗤笑一声:“这跟你纵容姚达行凶,逼死陈常又有什么关系?难不成你敢指天发誓说一声你毫不知情吗?!”
这他当然说不出口,屯骑兵士就在现场,而且他也早所有人一步赶来要抹平所有事情。
“你立过的功劳,哪一项没有论功行赏?”潘月卿站起身来,她目光锐利,仿佛一切罪恶都在她跟前无所遁形:“本朝哪条律判定,立下了功劳就如同有了免死金牌?!”
“这……”姚宗奎被缓步而来的潘月卿逼退了半步,下意识逃避的动作看来,从侧面流露出他的恐惧,他只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推给了姚达:“都是姚达这个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!”
“伯父!伯父您救救我!我爷爷和您父亲可是亲兄弟啊!”姚达算是完全听懂了,当下有些慌乱匍匐着上前,他不想死!特别是吴恙那个家伙正无声无息跪在自己身后,用那充满怨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!
姚宗奎看着姚达匍匐而来的可怜模样,可再对上潘海云等人脸上完全消失的笑意,他竟是连淌泪都忘记了。
“救你?”潘月卿站在姚达跟前,弯下腰一双黑逡逡的眼睛对上姚达的惊恐的双眼:“你往日里欺男霸女,我不在管不了你,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打着定远军的名号残害同僚,死不足惜。”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潘副官,我只是……只是怀疑而已……”姚达抬手哀求:“我没有要他死!他运气不好,自己捱不过,如何能怪我……”
“是,不能怪你,是他捱不过。”潘月卿直起身子,眼神不带一丝怜悯:“属下提议,姚达残害同僚,革去职位,重杖八十。”说罢看着脸色煞白的姚达,轻笑开口:“希望你运气好点,能捱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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