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看潘月卿缓缓踱步伸手展在苏若轻跟前：“表哥，起来吧。”
苏若轻抹了一把脸上的泪，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将手抚在潘月卿跟前，借着潘月卿的力气慢慢站起了身子，身形还是有些不稳，一个趔趄便朝着潘月卿瘦小的身上栽，到底是后面赶来的吴恙眼疾手快，一把拉住了苏若轻的手臂，并将潘月卿的身子往后拉了一步。苏若轻整个人便砸进了吴恙的怀里。
“嘶”吴恙倒吸一口气，拎着苏若轻丢给了身后的兵士。抬眼看着有些茫然的潘月卿，拱手行礼却无声走开。
只因他的目光看向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少女，吴恙沉默走到少女的身后，可能是注视到了身后有人，娇小的肩膀哆嗦了两下。
吴恙只感觉自己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，突然忘记如何言语一般张了张嘴，最后无声转过身去。那些没有被苏若轻手刃的马匪已经被一个个绑了起来，跪了一地。
齐司安注视着这些人到底还是别过头去。
他并不想放这些人一条生路。
可这一切也不能完全责怪这些马匪，他们当中还有很多人，是为了一点点的吃的才打家劫舍。齐司安深吸一口气，罢了罢手，来支援的兵士终究还是高高举起了佩刀，每一个人的脸色冷漠，杀与被杀向来都不过是一场惊惧的玩笑。
“等等。”潘月卿突然开口。
“怎么了？”齐司安回过首，在他看来肃清消灭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。没有什么比死亡威胁更加的直接，也没有什么比枭首更让刁民绝望。乱世重典，是他从书本上学不来但是又是现实真切教会他的道理。
他以为潘月卿也一样。
潘月卿微叹一口气：“贼首已经伏法，剩下的小喽啰，多少是为了生计，多少是被胁迫？他们身后是否还有家人？到底是我们的不查才让他们陷入这等境地。”
“罢了吧。”潘月卿说罢了的时候，心里都在微微颤抖。她向来比任何人都狠厉，能够面无表情看着钱诚被剐。她向来热衷于谋算人心，但还是愿意伸手拉回一个个一脚踏入深渊的人。她将目光投向深思的齐司安：“死的人够多了，无意义的伤亡就此罢休。”
齐司安抬眼注视潘月卿许久，在这段时间里就是站在齐司安身后的拾光也为潘月卿捏了一把汗，他是知道殿下的为人的，绝对不做多余的事，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却绝不心软。虽然齐司安已经为潘月卿破了好几次例，但不能代表这一次也能。
齐司安脸色苍白，神情阴晴不定，直勾勾盯着潘月卿的脸，这等模样像极了狩猎的毒蛇，潘月卿也不甘示弱注视着齐司安，突然齐司安噗嗤一声笑了。
“这么严肃做什么？”齐司安叹一声上前抬手示意兵士们都退下：“卿卿说放了便放了，反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，死不死的孤不在乎。你我之间，不必要这么见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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