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月卿让人把齐司安的菜品给退了,点了的是上次洪子衿带着她吃的蒙域烤羊肉,再加上一些江南偏甜口的小菜,齐司安捻起一块绿豆糕,放进嘴里,甜食也不能冲散他心头的阴郁,只是咬了一口之后便放在跟前的长碟子上。
“你不能进去!”拾光压低了声音。
潘月卿抬起眼看了一眼门口,见齐司安脸色平淡,甚至抬手摆了摆。她才扬着声音:“是何人?”
“是释迹庭的书童。”拾光在门口恭恭敬敬开口。
“叫他进来。”齐司安一挑眉毛,搁下筷子下了一句命令。
进来的却不是当初在上北坊看见的那个小童,这小童浑身都是泥泞,身上都是褐色,顺着灌进门来的风,满室充盈着棕色的泥土和干涸的鲜血一道混合的味道。潘月卿目光微敛,只见浑身伤痕缓缓跪倒行礼的小童:“小子阿明,见过两位大人。”
潘月卿招了招手示意拾光将人扶起来:“你是释迹庭的小童?”
阿明没有抬起头,埋着头将满腹情绪全部隐藏,声音里带着恭谨:“是,我家主人说,他在上北坊是仰仗一位潘姓姑娘才能有这等造化,若是有得什么不测,也请姑娘施予援手。”
潘月卿端起手边的酒水,饮了一口感受到温好酒盏的温热下肚,喉间泛起一股果子发酵的酸甜,她摇了摇杯子:“我瞧你,是面生得很。”
“是,主人此前的书童前段时日与主人闹翻了,主人一气之下弃了他的身契,才去人牙子处买了小子。”阿明的声音平稳,虽然略显得稚嫩,但还很是稳妥。潘月卿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累累,当下托着下巴:“你这一身是如何进得长闲庭?”
“实不相瞒,小子被追杀了一段时日,方才在门口听得门子小厮称呼您为潘姑娘,因此才大着胆子说自己是姑娘身边人,才得以进来的。”阿明将头埋得更深,肩膀微微一颤,他年纪也不大,兴许是为人机灵才逃了一条性命,对上平淡的潘月卿又想起此前的惊险,正是强弩之末一般支撑着礼体。
“释迹庭到底怎么回事?”潘月卿点了点头,这与她和齐司安猜测的结果差不多,释迹庭今日在大殿之上的那种种表现,实际上可以说是非常不合理,一个心思缜密之人若是突然体现出不合理,那必然是有什么话要对别人说。
“主人在天心亭听见了福王的谋逆计划,江南的粮食已经被收入福王派系的人手中,这些年福王的动作,陛下虽然不言不语但不是不了解,福王谋逆已成必然。”阿明的声音平平,但听在这屋子里的其他人耳朵里却不是一个意味。
潘月卿抬手摁住齐司安捻起筷子在指尖旋转的手,生怕他下一息便一个不乐意将阿明一筷子戳死。
齐司安消减眼底的冰冷:“然后呢?”
阿明咽了口水:“必要将未来的储君拉下水。”
“不觉得荒唐么?朝野尽知,孤和他向来不和!”齐司安一声冷笑。19楼文学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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